唐人街 地下赌档猖獗
据历史学家描述, 1920年代中期,由三条街构成的唐人街约有200家赌档和200家烟馆,唐人街每家店铺背后都隐藏着赌档或鸦片馆。
唐人街首位华人阿侃开设首家赌档
最早的赌档设在勿街,据说是由纽约唐人街第一个华人居民阿侃开设的,他于1858年来到纽约。估计阿侃做事比较圆滑,他的非法生意没太招惹警察来查抄,警察对华人这个消遣玩意儿没有太大戒心,纵容他们去自娱自乐。很快消息便传开,两年内又有一个广东人在勿街也开了赌馆和烟馆,同样也用一个正当的铺面做掩护。
400家赌档和烟馆集中在三条狭窄小巷里,可以想象那是怎样一种氛围,每当周末,劳累了一周的华人单身汉拥到华埠来赌一把或抽口烟,放松一下疲劳的身心。烟和赌成为华埠最赚钱的行当,也是帮派争夺之地。早期唐人街帮派混战,除了一两次是为了女人,其他都是为了瓜分非法行当的盈利。
当时唐人街有一个赌博行会,行会制定了业内人士共同认可的规定,也管理得十分有效。那时候纽约的警察非常腐败,贪污无所不在,唐人赌档平均每周要向警察缴17.5元,还要交钱给帮派大佬,不过金额少些,另外还要按盈利点数交钱给赌博行会。
1897年某天,警察突然心血来潮扫荡赌档,几周后,华人赌博行业发出公告,制订了新规定。公告说,赌档又重新开业了,但由于有额外开支,因此制订了新规定。以往赌赢50分以上,要抽水7个百分点,现在改了,所有赢钱的赌客都要抽水7个百分点。赢钱超过25元的,抽水14个百分点。
赌博行会规定,每家赌档都要把规章制度粘贴在显眼之处。行会会派人检查,没有执行规定的,罚款10元,其中5元分给告密的人。
华人最常见的赌博有三种:番摊(Fan Tan)、牌九和白鸽票。番摊游戏起源于中国,赌法很简单,不需要什么特别的道具。通常庄家和赌客围着一个桌子,庄家抓一两把硬币或小粒东西,用盖碗盖住,桌子标示1、2、3、4,赌客选数字投注,即猜盖碗下的硬币每次拨去4粒,直到剩下不多于4粒,最后剩多少粒。下注之后,庄家揭开盖碗,用一根小棒清点硬币,如果最后剩下2粒,则押注在2的赌客赢钱。押1块钱,庄家赔3块。
赌博在当时的纽约是非法的,但全市有超过2000家赌档,要把赌档都铲除是不可能的,警察随时都会来查抄,而且是名正言顺的。唐人街的赌档也时不时被警察突袭,为了生存,赌档和警察达成了一种不可告人的“双赢”协议:贿赂警察以求获得保护。
赌档一年缴的保护费超过300万元
纽约的赌档一年缴的保护费超过300万元,这些钱落入警察、市政府官员和州议员的私人腰包里,他们成立一个博彩委员会,掌握了全市所有赌档的名单,齐全到几乎没有漏网之鱼。
如果某人想开一家赌档,他需要向辖区的警察分局局长申请,并且缴300元手续费,警察局长会做一番调查,了解一下申请人有没有能力以后每月交款,一个星期后告知对方,是否博彩委员会批准了申请。如果批了,那300块就给分局局长收入囊中,如果没批,就退还。每个月赌档向博彩委员会交钱,从50到300元不等。
华人通常英文没灵光到能与洋警察直接打交道,于是这个沟通的“桥梁”就由懂英文、社交手腕灵活,人称“唐人街市长”的李希龄担任。李希龄曾经被任命为唐人街的副治安官,时不时在高档酒楼宴请警官、检察官、律师,整个唐人街都知道他有后台,于是当他去收保护费时,通常都不敢抗拒。李希龄向赌档老板许诺只要交了保护费,警察就不会来搜查,他私下与警察分享保护费。如果谁不交钱,李希龄便把他的赌档地址泄露给警察。
警察腐败和黑帮染指,让普通华人怨声载道。有人写信给警察总局局长,指责警察敲诈勒索。一个懂英文的华人对报馆记者抱怨说,警察没钱的时候就来找碴,每个人都必须给钱,不然就被抓。
华人把赌博当娱乐消遣,赌客通常是散布在全市各地,周末到唐人街来玩玩的普通人,大部分是洗衣店干活的,“他们吃饭、打打牌,难道跟朋友打牌也是犯罪吗?” 华人对洋人记者说,然而警察冲进来,把人通通抓起来,送去警察局,法官对华人有偏见,认为华人都是撒谎精,都一概惩罚无赦。既然这样,还不如给警察钱,既省时间又省麻烦。
瓜分赌档油水帮派掀起长达30年血战
但是赌博盈利太丰厚,谁都不愿意放弃,正是为了瓜分赌档油水,唐人街帮派掀起长达30年的血战,而这期间,警察和华人也一次次上演猫抓老鼠的游戏,文化冲突、种族偏见、贪污腐败、钱权交易,交织于暴力与司法中,谱写着唐人街惊涛骇浪的历史。